梭罗说,我们在过着静静的绝望的生活。 这是一个告别的时代。 夏至将至。 绵长的雨怀着忧伤的心情无休止地淅沥着,散落在脸上,眼角瞬间有了湿度手心没了温度。地平面刮起浓郁的风,吹过被雨水冲刷过的干净的街道,吹过卷着落叶静静流淌的浑浊的河水,吹过永远有会有着晾不干衣服的窗台,吹向阳台上站立许久的人。 扬起了额前的长发,迷离的眼却怎么望也望不到梦的彼端。
我再次目睹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离别。 拥抱,眼泪,合影,聚会,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渺远,就像发生在距今许久的从前,奢华背后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流年。 不知多少年后还会有多少人重新回忆起我们曾经唱过的歌流过的泪,多少年后还会有多少人重新回忆起我们曾经牵过的手爱过的人。
在我们舞动着双手向世界大声宣称自己长大了的时候,在我们一次次走过那条永远亮着昏黄路灯的街道的时候,在我们帮着许多人背着行囊依依送别的时候,在转身回望的时候,你可曾发现,原来如此简单而又容易满足的生活已悄然渐行渐远。 泪湿了眼,一些所谓的永远只不过是信口轻许的诺言;那些轻许的诺言仅仅只是难经风雨的过眼云烟;而那脆弱的云烟最终也会被无情的风吹得散淡。 看不到星星的夜空里,燃起的烟火照亮谁的脸,让你,我还是他在年轻的梦里辗转难眠?
因为嘴谗,所以又死气白赖地跟人又吃了一场散伙饭。 酒过三巡,醉意渐浓,伤感劲来了谁拦也拦不住,谈着谈着就理所当然地从过去谈到未来。 X拍着桌子歪着脖子对我说,兄弟,你结婚时我指定开着宝马去参加;Y红着脸蛮是庄重的说,哎咱不行,最多也只能去学校祸害一下那些祖国未来的花朵们了;S低着头摆弄着双手,我将来要嫁一特有钱的老公,再生上一群孩子,然后在春天的时候带他们去花园里种上大片大片华丽的花儿,让花香溢满所有的房间。 不好意思,实事求是地说,我是一看不到未来的人。我话未说完,就被X给打断了,你小子找了那么一如花似玉的女友,就使劲装吧你。 我似乎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只好点颗烟堵住自己的嘴。 香烟分子顿时在干燥的空气里迅速扩散,刺眼的白色灯光下,淡青色的雾气从指间缓缓升起,若有若无地充斥着整个房间。 S突然拿起我的手放到鼻子上,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盯着我说,你知道吗,以前,我总是很喜欢闻他手指上的烟草的味道,有淡淡的安全感。 我看到S眼睛红了,所有人都看到S眼睛红了。 所有的话似乎在一瞬间都在干燥的空气里面被蒸发掉,我们醉了哭了笑了然后都沉默了。 事后Y弯着腰边吐边骂,妈的,以后就是打死老子也不再喝那么多酒了。 看着阴影里的Y,忽然感到有种莫名的悲哀从心脏沿着血管的各个方向一起涌了出来。 灯熄了,望着空洞的天花板出神。记得不久前A还摸着我的脸轻声对我说,你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住了,我怕你会变的越来越孤独。
对不起,我总是没出息的在某个夜里偷偷想你。 我把未来放在掌心小心翼翼地去规划,只是想给你一个白云流转落霞满天的天堂。
梦境里的天空大朵大朵灰色的云从头顶轰隆隆地掠过,路旁的残花凋零了一地的惆怅。
昨天刚信誓旦旦说过了永远的人在一路顺风歌曲的祝福声里头也不回地走掉,接踵而来的风随即吹散了他们的模样。 宁愿相信Y说过的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也不想再重新说一次再见,或许我们以后就真的不会再见面。那段已经深深刻进我们记忆里的美好时光像飞鸟飞过天空划下的透明痕迹一样,在我们哭过笑过以后就再没了踪迹。于是每个人各自怀着彷徨和对未来的无知踏上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保留了彼此隐忍的痛,笑着的容颜里也看不到任何轻松。
王菲的歌总是不知疲倦地被人们竟相传诵着,在夏日沉睡的午后书写大把大把的离愁。 给我一双手对你倚赖,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给我一刹那对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我们都自由自在。
坐在发廊宽大的镜子面前,看着头发随剪刀舞动簌簌落下,看着逐渐显现的苍白的脸颊,突然感到有种刺痛痛彻心扉。
在带着满身的疲惫风尘仆仆地转了一圈后,才发现口袋里残存的只剩一颗尚在跳动的卑微的心,就像那年那天站在广场中心独自面对万千汹涌的人群时一样无助迷惘。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的声音,M又开始洗澡了。进去之前他对我说,天太热了,得给心情降降温。
此君刚刚经历了一场感情变故,前几天还好好的女友突然无端地提出了分手。
痛定思痛之后M总结出一惊人结论,用他原话就是;女人贱,男人更他妈贱。
余情未了饱受煎熬之余只好用冷水来缓解郁闷的心情了。
奔走在这座古老到石头都开始风化的城市的霓虹里,在没有高大树木掩映的夏日里,是谁把炙热的心遗忘,是谁伫立在拥挤的街头彷徨;谁在漆黑的夜里遥望远方,谁让温柔的暧昧再没有了地方隐藏。
曾幻想要带着三分明媚和七分忧伤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流浪,去追逐我向往的自由。
无奈自己也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介庸人,做不到放弃一切。
难道,
人活着最重要的真的是为了自己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记得大雨滂沱泪也滂沱滂沱有你有我;记得欠你的幸福你不问所以我也不说。
等时间褪去了晦涩的眉 ,等年轻的光阴里再没了颓废 ;
等我将为你落下的第一颗眼泪,等你可以为我忘了凡间的华美。
不知何时,墙角长出细小伶仃的花,微风吹过顿时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聚集成大片大片的荒芜。
夜幕低垂的星空下,有个面容苍白的孩子站在寂静的荒芜里浅声吟唱:
啦啦啦,我爱你,你听到了;
哎呀呀,你爱我,谁听到了。 |